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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色列文坛之音

1999-03-24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 阿摩司·奥兹是当代以色列杰出作家,他的创作不仅 在以色列文坛独树一帜,而且在英美反响很大,获多种 文学奖,已被翻译成三十多种文字。他是继耶胡达·阿 米亥之后译介最广的希伯来文作家。  笔者在特拉维夫大学工作学习之际,于1997年4月1日 对他进行了专门采访。 

中国计划出版你的五部长篇小说,据我所知,这是我国翻译以色列作家作品的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。此次,我想请你谈谈你个人、你的作品、你的创作经历与体验。

中国和以色列地处亚洲大陆两极,我们的犹太民族和你们中华民族都有悠久的历史,我们应该而且能够进行交流。

你什么时候便开始进行创作?

几乎在我父母刚教会我写“阿莱夫”、“贝特”时,我便开始把想法形诸笔端,上小学时便在校刊上发表诗歌,当然那不等于一个真正作家的创作。

你怎样看待你们的希伯来语?它在犹太人数千年的流亡中几近消失,而今又人为地得到了复兴。

现代希伯来文正处在形成与发展过程中,因为它既古老又年轻。正如你所知,古代希伯来文正像古希腊文一样已经死亡,几个世纪后又开始复兴。用这样的语言进行创作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,因为作家的创作在相当程度上有助于促进语言的形成与推广,使之更加灵活,更加富有神采。不幸的是,我正是希伯来语复兴时期一代作家中的一员。

你曾告诉我,你的父亲是一位学者,能够讲十几门语言,向往做一名比较文学教授。所以我想你最初提笔写作、表达自我时,你一定读过许多东西,哪些作家对你的影响最大?

这个问题很难回答。因为我在年轻时,读了许多书,从每个人那儿都学到了许多东西。但是在希伯来文作家中,阿格农·别季切夫斯基、布伦纳对我的影响最大。

还有俄国文学以及欧洲文学的影响……

对。尤其是19世纪俄国最伟大的文学家,如果戈理、托尔斯泰、陀思妥耶夫斯基、契诃夫等。我看不懂俄文,读的均是译作。但作品本身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,在我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。我描写恐惧、负疚、罪与罚等诸多复杂的情感。

你早期创作的短篇小说以及第一个长篇《何去何从》均以基布兹为背景。据我所知,基布兹的生活在以色列建国之初虽然比较艰苦,但却极其丰富。你在那样一个集体主义色彩极其浓郁的地方,为什么却开始了创作这一孤独的活动?

基布兹是由理想主义者们建立起来的集体农庄,但理想主义者们必须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冲突,处理好原始情感与伟大动机之间的矛盾。《何去何从》就是这样一部以描写基布兹生活为背景的长篇小说,我试图探讨人性在集体农庄中受到怎样的压抑。倘若在人的天性与理想追求及社会观念之间真的存有矛盾,我则设法寻找是否有能够使其协调一致的方式。我对基布兹持批判态度。人不是神,人有其弱点,基布兹的生活应该灵活一些。

《我的米海尔》是你发表的第三部作品,第二部长篇小说,我觉得书中有你个人的影子,表现出你自己的性格。格肖姆·谢克德教授说这部小说带有自传色彩,你认为是这样吗?

我不否认我的许多作品中留有我实际生活的痕迹,但我的任何一部作品都不是纯生活的自然反映,而是一个创造,是在讲故事。毋庸置疑,我的童年及青年时代经历过的许多东西被写进了《我的米海尔》中,但它不是我耶路撒冷生活的纯然反映。我创作《我的米海尔》是想去理解婚姻生活中的某些真谛,理解家庭生活中的某些真谛。我一直认为,家庭生活最玄妙莫测,富有神秘色彩。不同宗教习俗、不同文化传统、不同社会体制下的家庭生活具有许多相类似的成分,我非常想了解家庭生活的这种神秘性。当然,《我的米海尔》描写的是黎明后的时代,因为40年代,人们只是渴望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,而到了50年代,人们则应当开始独立的生活。就像人们经历了一个漫漫长夜后迎来黎明,黎明后则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与奔波,我只是想集中探讨现代人怎样生活这一主题。两个普普通通年轻人的婚姻究竟错在了何处?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在于过于沉重的生活负担。

你的另一本带有自传色彩的书是《费玛》,书中相当多的篇幅在描写父子关系。有人说费玛是你的负面,你对此有何想法?

就像刚才所说,我把自己融进了我所创作的每本书中,但我的世界远远要大于费玛的世界。费玛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可在现实生活中却无能为力。其实,本书是以不同的方式探讨一个同样的问题,即崇高的理想与残缺现实生活的矛盾。

除阿格农、布伦纳等现代希伯来文学外,你的创作是否受到古代希伯来文学传统的影响?比如说《圣经》中的“圣著类”作品……

《圣经》中的许多句子极为优美、简洁、凝炼,具有很强的张力,我试图在创作中保留住这种传统。你正在译《我的米海尔》,这本书中的许多句子非常简明、短促,你读过《何去何从》,那本书具有很强的抒情色彩,这是我受希伯来古典文化影响的结果。用希伯来文创作,就像是在大理石上雕刻一种文化,石头的质料很坚硬,你需要殚精竭虑。

我深有同感。最初翻译此书时,我的希伯来文水平还很不够,不参照英译本则无法工作。但就在上月某一天,我突然意识到,如果光持英译本则让我不敢下笔。希伯来文很简洁,让人一目了然,但英文相对来说比较灵活。

对。希伯来文和英文就像两种极为不同的乐器,希伯来文不像森林,不像迷宫,而像一片沙漠,你可看清楚一切。这大概与我们的文化传统有关。在传统这盏明灯的映衬下,一切都尽收眼底,所以你要是问我的风格,就请想想耶路撒冷的石头。

耶路撒冷的石头……每块石头都有一个故事,每块石头都有很多层面?

完全正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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